《魔鬼家書》是路易斯在二次大戰時在聖公會週報《守望者報》上連載的三十一封書信,信的內容由一隻叫私酷鬼(Screwtape)的魔鬼寫給他侄兒瘟木鬼(Wormwood)有關如何從神那裏把靈魂搶過來的方法與教導。可以想見,路易斯是以諷刺的方式用反話去揭露時人的偽善與罪惡(以下引文為況志瓊女士的翻譯):
論魔鬼其實也太想我們相信它們存在,諷刺今天的人不信上帝也不信魔鬼:
如果人類不相信我們(魔鬼)存在,我們會失去直接恐嚇帶來的可喜結果,也無法造就玄學巫術之士。另一方面,如果他們相信我們存在,我們就不能把他們變成物質至上主義者。(7)
論社會的分裂(和平與主戰)背後隱藏的罪:
在像當代那樣派系之爭此起彼伏的失衡年代,我們則要去激發他們的怒氣。由於某種利益被人憎惡或遭人忽視,人們會聯合在一起組成排外的小集團,所有這類小集團都傾向於在自己內部滋生出一種溫室裡的相互讚賞,對外部世界則滿懷驕傲和敵意。(7)
論靈修會遇到的枯燥(心靈黑夜):
恰恰就是在這樣的低潮期,它開始成長為那種祂想要它成為的那種被造物,這裡成長比在高潮期要多得多。因此,在乾枯狀態下所做的禱告是最討祂歡心的。(8)
論神本是想人得到快樂的,反而魔鬼無能為力:
祂(神)創造了各樣快樂:迄今為止,我們所有研究都無法使自己具備製造能力,連一個快樂也造不出來。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勵人類在仇敵所禁止的時間、以祂禁止的方式或程度來享受祂所創造的快樂。(9)
論真正的快樂:
難道你不知道書和散步給他帶來的喜悅是最危險的一種快樂?這種快樂會剝掉你在他感性上面漸漸結成的硬殼,並讓他有一種回到家裡、尋回自我的感覺,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嗎?(13)
論當下即永恆:
祂希望他們主要專注於兩件事情,一是永恆本身,二是他們稱為現在的那個時間點。因為現在是時間觸及永恆的那一瞬間。人類對現在這一刻的感受,有些類似於我們仇敵(神)對整個真實的體會,也只有當下的感受能瞥見整體的真實;唯有在當下,他們才能得到自由和現實。(15)
論扭曲的審美標準(那仍是上世紀的四十年代):
那些穿著游泳衣或緊身衣的真人其實是被勒緊、支撐起來的,這能使她們看上去既苗條又有男孩子氣,而一個自然而然發育完全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瘦到那個地步。同時,我們卻教導現代人相信,這才是「率真」、「健康」、迴歸自然。結果,我們一步一步讓男人的慾望指向某種根本不存在的東西。(20)
論中年危機:
無論是得意或失意,中年時那種漫長、乏味、單調的歲月都是絕佳的作戰環境(誘惑人的時機)。(28)
由於文句非常幽默,所以一結集出版便大受歡迎,一年之間便加印了八次,且數十年來歷久不衰,不斷被引用和續寫,成為了不朽名著之一。然而,路易斯卻決心不會再寫下去,因為他覺得:「一點兒也不好玩,也不是一件適合長期去做的事情」:
當我透過私酷鬼說話的時候,得要把自己投射到一個塵礫遍地、渴欲滔天的世界中去。所有美麗、清新和友善的痕跡全都要被抹掉。這幾乎在成書之前就讓我窒息了。
甚至譯者都覺得精神分裂:
翻譯時要時刻提醒自己克服慣常思維的干擾,在中文選詞上逆轉褒貶。若不這樣做,就無法把魔鬼的口氣譯出,所以,翻譯這31封魔鬼書信也絕不是一種很享受的體驗。
也許,這種書連我們也不應讀太多。